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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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漏水的痕迹。

     明天要去买一张塑料膜把房顶盖住,顺便买很多儿童烟花,汤呼呼今天看见别人放也想要。

     不知不觉又点开微信,置顶的几位聊天框几年如一日的存在。

     谢琢低声闷咳了两句,把手伸进被窝握住小崽子的手,好像汲取到了一点力量,抽出来,动了动拇指,把其中一位解除了置顶。

     六个置顶剩五个。

     深色星空头像还在。

     谢琢撤掉了[顺叔海产养殖批发]。

     这是他两年前在海上寻找汤玉时雇的船家。

     他们在海上漂了十五天一无所获,元宵节,天道送来汤呼呼,言明汤玉不会回来了。

    谢琢让船家帮他留意海洋垃圾,看看是否还能捞到汤玉的随身物品。

     两年来,这个对话框没有亮过一次。

     可能汤玉连身上的东西也都带走了。

     小崽子现在不识字好糊弄,等再过一阵,就该指着微信问:“爸爸,他是卖海鱼的吗?” 认识林松玉之后,汤呼呼对自行通过爸爸手机给人打电话这件事越发熟练和执拗。

     汤呼呼不像谢琢不善言辞,有一日,他或许会抱着手机联系批发海鱼的叔叔,“请给呼呼一条海水鱼”。

     毕竟小崽子现在就懂“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区别,看见爸爸手机里有批发商,大有可能热情地去了解价格。

     卖海鱼的叔叔指不定会露馅。

     谢琢对海鱼过敏,他总不能告诉汤呼呼:“爸爸留着他是为了捞你另一个爸爸的遗物。

    ” 落海失踪满两年,法律意义上可以认定死亡。

     谢琢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哪怕是一片衣角。

     明天便是汤玉的祭日,谢琢一向淡化这一时节,免得被人看出来呼呼出生的日期对不上。

     汤玉离开在除夕前,汤呼呼却出生在元宵节。

     真有身边人怀疑,谢琢便说汤呼呼是腊月生的,总归也没有出生证。

     谢琢捂着振动的胸腔,喉咙感到微微的腥甜。

    他在脑海中回忆汤玉的脸,因为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所以画面变得既清晰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