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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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年长些的公子坐在案后,模样是她在郴州从未见过的好看,风度翩翩,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忍冬觉养眼,悄悄看呆了一会子。

     她再去看蒲团上坐着的姑娘,貌似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也是细皮嫩肉的,拿着书,美得像一幅画。

    忍冬低头,看了看自己乌黑起皮的龟裂手指,想大概拿着书,也不像画。

     那姑娘正好斜背着她,不见容貌。

     忍冬瞧了瞧那姑娘头上漂亮的珠钗簪子,盘得极漂亮的头发,点点头,暗叹这漂亮东西,正该合适书香端庄的姑娘。

     忍冬想喊,莫名又害了羞,怕生缩下头去。

     似是背错了书,那公子嗓音淡淡地纠正道:“不知细叶谁裁处,二月春风似剪刀。

    陈绾月,故意的,你想做甚?” 忍冬眼睛一亮,这句诗她也知道呢。

     虽说家里人丁少,她没有读书识字,只跟着爹娘种庄稼管庄民事情,但愿意跟她玩耍的朋友不少,走街串巷总能听见这句。

     垂髫孩童都知道这句呢。

    她也知道。

     忍冬忽然低下头,心中有一个念头莫名萌发。

     。

     书房内,气氛凝固。

     陈绾月用书挡住半边脸,趴案上不说话,时不时幽怨朝毫无同情心的男人看去一眼。

     他让她在书房背半天书了。

     喝茶的功夫都不忘监督她。

    陈绾月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悠哉持卷翻开,要么慵懒靠在榻上阖眸小憩,真心好奇,他不用去如厕吗? 他是舒服了,她屁股坐得实在不舒服。

     韦延清轻叩案面,眼神不耐,垂眸睨道:“态度不端正,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拿戒尺过去?” 又来。

     这是他第八次要做严师。

    陈绾月放下手,伸出双手,不想再做高徒了。

     到了真要打的时候,韦延清反倒没管戒尺,盯她半晌道:“倦了?” 陈绾月飞快点点头。

     韦延清起身去找书,淡声道:“既然承应了教你,我便不好懈怠,你也一样,若有心求学,亦不可中途而废。

    再看一卷,劳逸结合,让追鱼吩咐厨房多做些你爱吃的。

    ” 陈绾月没有立即答应:“这样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只你我两个人,何来兴师动众?” 陈绾月先是惊讶,后有疑虑。

    她低眸思忖许多,忽而藏起心事,小声再次确认:“二哥哥的意思是,我今晚不用去老太太那边用饭了吗?” “嗯。

    ”韦延清复又坐下,仿佛这只是一件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并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应了,把书卷递给陈绾月。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