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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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今夜陛下打算驾临哪一宫,老奴派人去知会一声。

    ”高庸替皇帝换了一盏热茶,见皇帝阅了刚送来的密报,脸色有些铁青,小心翼翼地上前替彤史司的总管询问。

     景帝看了他一眼,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点燃,扔到案头的小香炉里面,直到那页纸燃成灰烬后,他才缓和了神情,吩咐道: “摆驾坤宁宫。

    ” 在皇帝开口前,高庸隐约似乎听到皇帝咬牙切齿地骂了两个字――贱人。

    不过也许是他年老耳聋,听错了也有可能。

     那一年,景帝是真正的独宠中宫,对皇后的百般宠幸没有夹杂一点水分。

    至于后族谢家,更是恩宠备至,一时无两。

     那一年,景帝勤勉之君的声名开始在民间流传。

    至于事实,好像与传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白天勤于政事,夜晚勤于后宫,真正当得起勤勉之称。

     那一年秋天,皇后谢氏终于被诊出有孕,这是自多年前皇长子夭折以后,景帝的第二位子嗣,自然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后来几个月,又有妃子接二连三被诊出有孕,更是喜上加喜。

     _分节阅读_137 那年年末,景帝大赦天下,让天下臣民共享皇家的喜悦。

     此时,政事顺畅,百姓安居,后宫祥和,后继有人。

    景帝仿佛终于忘掉了他曾经因某人的离去而伤心不已,心情开始好转起来。

    至于永宁侯卫衍,从那日后就无人敢在景帝面前提起,到了此时,更不会有人不长眼到旧事重提。

     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景帝偶尔会在处理政事的间隙,抬头望一眼昭仁殿中摆着的那架屏风,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处理他的政事。

     只是,在无数个独眠的夜晚,景帝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再也不会有人窝在他的怀里犹自好眠,才发现原来又一日终于过去,心中纵有千般愁绪,万般感慨,到最后不过是化作一句“夜凉如水”。

     第七十五章路上 流放,又称流刑,是降死一等重刑。

    景朝的流放地通常是幽州苦寒之地的荒山矿场。

     在卫衍的认识里面,所谓的流放就是一堆犯人被穷凶极恶的差役提着鞭子驱赶着,披枷带锁徒步跋涉千里前往流放地。

     一般流放的季节都是选在冬季,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走得慢了后面就有鞭子唰唰唰地飞,再加上一路上缺衣少食,越往北天气越冷,老弱病残者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就算是青壮年,路上若有个头痛发热,无医无药的情况下,恐怕也是熬不到地头。

     至于到了流放地,那就更不用说了,在那种服苦役的地方,种种磨难是家常便饭,虽然他那时在皇帝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一定能回来,最后能不能熬下去,他根本就无法确定。

     不过真的到了被押解出京的那日,他才发现事实与他想象中有些差距。

    这北行流放的标准配备是差役两个,一前一后,一个带路,一个断后,犯人一个,也就是他,没有脚镣,没有枷锁,走在两人之间。

    没有皮鞭,没有叱骂,当然也没有交谈,就这么闷声不响地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带路的那个差役带着跟在后面的两人,拐进了路边一茶棚里。

     卫衍远远就看到了茶棚里面隐约的身影,他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他紧赶几步越过了那带路的差役,进了茶棚,跪在里面那中年美妇的面前。

     “母亲……”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却不知该如何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