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生

关灯
    火车缓缓启动,车厢里空荡荡的,零星的乘客都蜷在各自的角落打盹。

     丁浅缩进靠窗的座位,直到车轮与铁轨规律的撞击声传来,她一直紧绷的脊背才终于松垮下来。

     她打开了帆布包,帆布包里除了水和面包外,还有一袋红彤彤的柿子,以及一个牛皮纸信封,她把柿子和信封拿了出来,打开信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厚厚一沓钞票——远比她在喜房里搜到的多得多。

     凌爷爷没在包里留下只言片语,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柿子已经在奔命的途中压烂了,汁水流了一塑料袋,她打开塑料袋,用手把烂掉的柿子不断的往嘴里塞,塞着塞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她死死抱住帆布包,把脸埋进散发着柿子甜香的布料里,终于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呜咽出声。

     车厢轻微摇晃着,将压抑的哭声揉碎在哐当哐当的铁轨声中。

     火车在铁轨上摇晃了一天一夜,像一只疲惫的巨兽,喘息着穿过山川田野。

     丁浅蜷缩在座位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梦境支离破碎——有时是王麻子那张泛着油光的醉脸,有时是凌寒站在柿子树下朝她微笑,更多时候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她在黑暗中不停地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第二天傍晚,火车终于发出一声长鸣,缓缓停靠在一个小站。

     站台上人影稀疏,几盏昏黄的路灯早早亮起,在暮色中投下摇曳的光晕。

     出站口的墙壁上贴着几张褪色的宣传单,其中一张印着"千年古镇"的字样,边角已经卷曲发黄。

     丁浅拖着酸软的双腿,循着路标走向古镇。

     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和挑着红灯笼的店铺。

     她驻足在一家挂着"归去来"木匾的客栈前,匾额上的漆字已有些斑驳,却透着岁月沉淀的温润。

    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与阳光晒过被褥的气息。

     掌柜的是个鬓角微霜的妇人,什么也没问,只递来一把系着红绳的黄铜钥匙。

     二楼拐角的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木窗棂外,一弯新月正爬上飞翘的屋檐。

     丁浅和衣倒在床上,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无梦的沉睡,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睡得这样沉,这样安稳。

     在她刚赶到火车站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村里已经闹翻天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前来"讨头彩"的村民。

     按照老辈传下的规矩,新婚次日谁能第一个讨到新人的彩头,这一年必定家宅兴旺、子孙满堂。

     "吱呀——吱呀——" 木床摇晃的声音从新房内传出,夹杂着低沉的呜咽。

     院里的汉子们相视一笑,几个婆子更是挤眉弄眼:"这王麻子,四十多年没沾过女人,可不得折腾个够本?" 老村长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渐渐皱起——这动静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不对劲。

    "老村长猛地站起身,烟杆在门板上重重一磕:"麻子!开门!" 回应他的只有持续不断的"吱呀"声。

     "砰!" 门板被踹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酒臭和尿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