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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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活下去啊。

    ”他摇头说,“只好早日收拾了这摊子回去了。

    ” 旁边摊子的人问:“回去干什么?种田?今年又要加赋,你看这战再打下去,明年还要加。

    外面到处灾荒,在京城能呆着就是造化了。

    ” 我回去时,把那些劝和的奏章翻出来看了良久。

    各地叛乱、兵变,一年多于一年。

    这没有胜算的战再打下去,是在逼百姓入水火。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替自己找了很好的理由。

    于是与西夏订立了和议,每年给大量银、绢、茶。

    对辽也是增纳岁币议和。

     内心,毕竟是不服的。

     只是开始明白了,要与外敌相争,应该从内里开始着手才好。

     庆历三年,我任用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执政,希望对吏治作一些整顿。

    我想整个大局发展安定了,对外厚积薄发总是好的。

     的确是有作用的,但是无法避免触及一些元老重臣的利益。

     扣给范仲淹的罪名,我自然不会相信。

    但是,当整个朝廷都开始附和,那就不在于他做了什么事,而是朝臣希望我做什么事。

     而我偏就生了软弱的性子,没有办法指所有人悖逆。

     庆历五年元月,雨水那天下午,宣布废弃庆历新政的诏书由天章阁拟好,呈在我的面前。

     我盯着那诏书,听外面的雨,下得寒意潺潺。

     终于还是闭了眼,把玉玺往上面印了下去。

     阎文应捧了诏书出去,等候在外面的众臣跪伏下听阎文应宣读完,齐声说:“万岁万岁万万岁。

    ” 我这辈子人生,大约终于还是失败的。

     回宫后听说伯方在母后山陵代我守了那么久,现在郁郁成疾,已经去世。

     我接到他的死讯,居然心里一恸。

    我虽恨他把艾悯和我的事情泄露给母后,使得我们分离五年。

    但我不能不想到他是一直陪我长大的人。

    我十三岁那年,在寒夜里等艾悯到几乎僵死,要不是他把我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