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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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琛却急哭了。

     竹簟子没了,他再也碰不到陆桓城。

    那胆怯畏缩的几十天,避而不见的几十天,都成了故作矜持的笑话。

    他肆意虚度着光阴,挥霍着机会,直到等来一个求而不得的下场,才一下子慌了阵脚。

     晏琛开始频频做梦,梦里回到夏初,每一夜都陪着陆桓城入睡,抚摸他滚烫的背脊,亲吻他宽厚的肩膀。

    白昼榻上无人,他也舍不得离开,像一个小媳妇儿守着床,嗅闻男人残留的味道,闭上眼,假装他还在。

     可是梦醒了,青竹却在西窗外。

     没有人能帮他。

     他出不去。

     晏琛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痛恨自己被困在一座名为“竹”的牢狱里,立锥方寸,锁链绕身,哭喊被消去声音,挣扎被抹去动静。

    世间鸟雀走兽万千,各自都有行踪,只有他最落魄他是一根竹,也只是一根竹。

     原地守了三百年,守得心如死灰。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已经带着初秋的凉意。

    没有人再需要竹簟子,偶尔碰着了,还嫌手冷。

     雨雾疏疏密密,水汽凝结。

     泥土的凹坑里聚起一小潭水,烂了青竹的根。

     晏琛丢了魂魄,十几天来不舍昼夜,只知道痴痴傻傻望着西窗发怔。

    天色晦暗,书房没燃灯,屋里一床温软的衾裯之上,陆桓城闭目枕臂,正在沉沉安睡。

     多想靠近他,多想……碰一碰他。

     忽然间大风突起,窗扇重重撞上木框,击起一声惊响。

     那惊响似是一道天雷劈下,晏琛只觉天地倾转,头晕目眩,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许久之后,他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跌坐在烂泥里。

     他抬头仰望,细碎的雨水从天而降,打湿了双目。

    伸手去挡,胳膊刚抬到一半,望见那一截陌生的、白皙的手腕,他猛然愣住了,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