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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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灵息便懂了什么是哀伤。

     晏琛真正清晰的记忆,要从陆桓城的高祖爷爷算起。

     这五代爷孙的名字,每一个他都是记得的,甚至记得他们孩童时的轶事,比如趴在西窗上,被父亲用竹篾子抽屁股,戒尺打得噼啪作响。

    也记得他们何时考中功名,官至几品,有过哪些令人称颂的丰功伟绩。

    更记得他们晚年告老还乡,回到这座熟悉的陆宅,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晏琛站在先祖牌位跟前,忽然有些不太自在。

     严格说起来,他应该算是陆桓城的一位先辈,如今却乱了辈分,反倒把陆桓城唤作哥哥。

    三百年来,他一直护着陆家的灵息和文脉,说起族谱和旧事,恐怕比陆桓城了解得都要细致。

    上溯七代这几位,他从兜裆布陪到了白挽幛,他们若能说话,想必会也对他客气敬重。

     百余年光阴逝去,晏琛却在这一代化身为人,委身于他们的曾孙乃至玄孙,几度云雨欢爱,直至珠胎暗结。

     当年,陆家的先祖坐在西窗前勤勉读书、闲望青竹的时候,会想到若干代之后,这根西窗的竹子会为他们延续血脉么? 晏琛面颊发烫,低下头去,望着自己高隆浑圆的肚子,心里羞耻的矛盾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是那样地依恋陆桓城,春心萌动,患得患失,仿佛当真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十七岁少年……或许在遇见陆桓城之前,他度过的那些漫长年岁,都作不得数吧。

     他真正的生命,是从看见陆桓城那一天才开始的。

     身后传来开门的响动,晏琛回头,迎面盖下来一块鲜红的帕子,蒙住了头脸。

    他看不见陆桓城了,慌得要去摘它,却被按住了手腕。

     “别摘,这是喜帕,拜堂用的。

    ” 晏琛听见这话,面颊顿时更烫,似一团烈火贴脸燃烧。

     红艳艳的嫁娘盖头,绣着一对金丝银线的戏水鸳鸯。

    陆桓城的手指撩过层层流苏,不经意碰到他的皮肤,心脏在一刹那失去了节奏,砰砰狂跳,体内的血液疯狂涌动。

    晏琛呼吸凌乱,激动得差点捏碎了衣角。

     陆桓城要娶他,他们将在这儿,当着陆家先祖的面交拜成礼。

     该怎么跪,怎么拜,怎么说话? 他一点都不会啊。

     晏琛紧张极了,蒙着那块红盖头,一把拽住陆桓城的衣袖,结巴道:“我,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