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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说过那样的话。

     再也没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可能那不是正常人会说的话,会给别人的眼神。

    真挚在常人中已经绝迹了。

     彰桂林说的其他话也浮现在了支侜心头。

    问题的本质就是矛盾。

    确实没错。

    他贪恋这罕见的不正常的真挚,又不愿仅仅为此就脱离正常的世界。

    有情饮水饱那是神话。

    他要和彰桂林在一起了,他们怎么过日子啊?天天是生不完的气,吵不完的架,说不上几句话就没法沟通了,出个门,转头说不定他就又去惹事了,不,在他看来他是在做好事,在维护社会风气呢吧? 这日子肯定没法消停地过,床下不消停,床上肯定也不安生,爽的时候是爽,可这么天天沉迷性爱,对身体也不好吧?到时候别真成西门庆了。

     而且在彰桂林面前,他连刀具都不敢摆出来,花瓶,烟灰缸也得多一个心眼看着,实在不行还得都换成塑料的。

    谁愿意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和彰桂林肯定没法一起过。

     支侜用力叹了一声,不想了,肯定不想了。

    他就摸了下口袋找烟----他现在很需要一些尼古丁来麻痹一下神经,可先前走得急,没带烟出来,刚才又一路想心事,烟瘾都退避三舍了,现在瘾又窜得急,支侜抬头找起了便利店或是杂货店,这一抬头恰好和焦良打了个照面。

    光线黯淡的巷子里,焦良缩着肩膀站在一扇小门前。

    他认出他来了,忙从那门前走开,和支侜挥手:“你是小彰的同学吧?” 支侜这才发现这巷子的周围都是些出租钟点房,都挂着粉紫幽红的霓虹,楼房都不高,全拉着或红或紫的窗帘。

    街上没有一盏路灯,更看不到什么天眼之类的装置。

    没有店铺,也没有其他行人。

    支侜回头瞥了眼,彰桂林到底还是怵这个焦良,不见了,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焦良朝支侜走了过来,还笑着,解释说:“我这抄近路回酒店呢。

    ” 支侜应了一声:“焦医生,又出去家访啊?” 焦良走到了他边上:“对,对……” 他的整张脸发红,发白的发丝松松散散地,衣装倒整齐,只是身上有一股味道----一股腥味。

     支侜犯起了恶心,和焦良拉开了些距离,往前走。

    焦良问他:“你呢?” “我?” “你住这附近啊?”焦良的声音轻轻的了,眼睛瞥着周围那些灯光暧昧的钟点房。

    一双不老实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支侜,他在不停释放着寻找同类的信号。

    支侜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那恶心的感觉逐渐被厌恶取代,他指着前面说:“我也抄近路。

    ” 焦良竟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