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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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十二点,这家店桌桌爆满,丝丝绕绕的彩灯下,俩人排了个栀子树下的户外位置。

     小龙虾码得整整齐齐地上桌,老板又顺手拎来一打啤酒。

     梁舒把小龙虾连着蒜泥夹进碗里,剥开通红的虾壳,用嘴去吸汤汁。

     “刚才那桌好几万,你不吃,你这人是不是跟钱有仇?” 她满手油汤,吃得酣畅淋漓,嘴上却对她临时的夜宵提议很不满。

     “我仇富,行不行?” 梁舒扒了一只完整的龙虾尾,刚要递给她,立马收回。

     “我怀疑你在阴阳我……” “汗流浃背了?” 夏星晓并不动筷,啤酒罐拉环“呲”一声响,气泡上冒,纤细的手指捏罐身,一口一口地渡进嘴里。

     “哎,说好了只能有一个喝醉!”梁舒急了,用虾壳丢她。

     “所以你别喝,这些都是我的。

    ”椅脚和地面摩擦,她将一提易拉罐全都拖到自己脚边。

     梁舒无所谓地继续扒小龙虾,脸颊徐徐在动,眼皮都不抬,“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时砚池家里那么有钱,你干嘛犟得像头驴,非要自己还债?” “你真以为我是小说里急死人的女主,没长嘴?” 梁舒回她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花香浓郁,光影薄弱,燥热被夜风吹散。

     夏星晓屈膝坐着,发丝在风里扬,喝一口酒,“是我妈不同意。

    ” “她说那笔债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家里卖了房子,紧缩几年总会还上,但我要是在恋爱关系里受了这份恩惠,将来在时砚池家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 梁舒的视线慢慢往她那里看,动作缓了下来,“然后你俩就分手了,一辈子在哪?” 善意的人一直善意,忠言一直逆耳,旁观者一直清醒,当局者一路迷途。

     她又拉开一罐啤酒,轻轻碰了夏星晓的那罐,喝一口,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其实阿姨是对的。

    ” 夏星晓眼底像被滴入了浓墨,渐渐晦涩。

     “真怀念十八岁时的自己,那时候我浑身是胆满身光芒,觉得爱比被爱更伟大,我的爱就是武器,喜欢谁就要把他斩于马下,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