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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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冷?” 陈砚松柔声问,他将自己的暖手袖套递给盈袖,又起身脱下大氅,要给女孩往身上披,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女,就是一家人,姑娘莫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 盈袖稍稍退了半步,没有接。

     虽是长者,陈砚松到底瞧着年轻俊朗,且男女有别,他对她实在有些过分亲昵。

     借着昏暗的豆油灯,盈袖偷摸朝陈南淮瞧去。

     陈少爷不说话,唇角带着抹和善的笑意,是那般的温润如玉。

     可就在此时,他眉头微皱,像是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从腰间解下香囊,轻咳了声,覆在口鼻上。

     盈袖耳根子瞬间发热,脸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这算什么,偏房是她住的,陈南淮虽然一句话没说,可这举动分明就是嫌她臭。

     “姑娘不舒服么?” 陈砚松见盈袖面色不对,急忙道:“要不要叫大夫瞧瞧?” “多谢您。

    ” 盈袖又往后退了半步。

     再次朝陈南淮瞧去,他端起茶杯,许是察觉到她在看他,抬眼,冲她点头致谢,闻了下茶,刚准备喝,像瞧见茶里有什么脏东西似得,嘟囔了句“咦?怎么有油花?” 随后,他放下杯子,眼里颇有嫌弃鄙夷之色,从袖中掏出抹月白色的方帕,仔细地擦自己的手,似要把沾惹上的污秽全都擦净。

     盈袖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有钱就了不起么,就可以这样羞辱一个刚刚见的姑娘么。

     原先她还对陈南淮有些许好感,现在一丝一毫都没了,别说做妾,哪怕陈家让她去做正头的少夫人,她都不愿。

     “话恁多!” 陈砚松狠狠地剜了眼儿子,脸瞬间冷了下来。

     许是见自己吓着了小姑娘,陈砚松忽而一笑,如春风拂面,男人双目落在盈袖的手上,言语中似带有一两分心疼,问: “手上抹的是猪油?” “是。

    ” 盈袖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笑着回: “小女生在南方,头一回见着这么大的雪,娘亲行动不便,衣裳得常洗,久而久之手就冻得皲裂了,嫂子说抹点猪油能好些。

    ” “是个孝顺孩子。

    ” 陈砚松眼圈红了,端着茶杯的手有点抖,用问小孩子般的语气问盈袖:“那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