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横波目 今作流泪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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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杨府门前两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晃,将朱漆大门照得如同浸了血。

    许延年勒住马缰,腰间铜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守门的家丁看清来人,脸色大变,慌忙打开侧门。

     "许大人!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不必。

    "许延年翻身下马,"带我去见阿芷姑娘。

    " 家丁面露难色:"这...阿芷姑娘病重,老爷吩咐谁也不见..." 许义上前一步,厉声道:"大理寺查案,胆敢阻拦?" 家丁吓得腿软,连忙引路。

    穿过几重院落,府中的奢华陈设尽显无遗——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汉白玉雕琢的回廊,连檐角挂着的铜铃都是鎏金的。

    许延年冷眼扫过,嘴角浮起一丝讥诮。

     后院偏房比想象中整洁,但药味浓得呛人。

    两个丫鬟守在门外,见有人来,惊慌地跪倒在地。

     "阿芷姑娘如何?"许延年沉声问。

     "回...回大人..."一个丫鬟结结巴巴地说,"姑娘刚服了药,睡下了..." 许延年推门而入。

    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床榻上躺着个瘦小的身影。

    听到动静,女孩微微睁开眼,脸色惨白如纸。

     "是...是陆姐姐派来的吗?"声音细若蚊蚋。

     许延年取出陆昭阳给的药瓶:"陆姑娘让我送药来。

    " 阿芷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挣扎着要起身。

    许延年扶她靠坐起来,将药丸喂她服下。

    不过片刻,女孩的呼吸就平稳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大人..."阿芷虚弱地问,"我阿姊...真的死了吗?" 许延年不答反问:"你最后一次见三姨娘是什么时候?" "昨...昨日傍晚。

    "阿芷眼中涌出泪水,"阿姊说要送我离开杨府,去乡下避避...后来就再没回来..." "她可曾提起过陆姑娘?" "提过!"阿芷突然激动起来,"阿姊说陆姐姐是好人,治好了我的毒...还说要好好谢她..."女孩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许延年取出手帕替她擦拭:"别急,慢慢说。

    " "后来...后来阿姊被老爷叫去了..."阿芷攥紧被角,"我听见他们在隔壁吵架...老爷骂阿姊吃里扒外..." "吵什么?" 阿芷摇摇头:"听不清...只听见'韦家'、'灭口'什么的..."她突然抓住许延年的衣袖,"大人,阿姊不会自杀的!她答应要带我走的!" 许延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本官会查清真相。

    你好好养病。

    " 离开偏房,许延年转向战战兢兢的丫鬟:"三姨娘的尸身在何处?" "回大人,还在后园井边...老爷说要等仵作来验过才能收殓..." "带路。

    " 后花园的深井旁,几个家丁举着火把围成一圈。

    见许延年到来,纷纷退开。

    井台上躺着具湿淋淋的尸首,正是三姨娘。

    她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

     许延年蹲下身仔细检查。

    三姨娘右手紧握成拳,指缝中露出一角布料。

    他轻轻掰开,取出一块撕碎的纸片,上面隐约可见"韦"字半边。

     "杨别驾何在?" "老...老爷在书房..."家丁结结巴巴地说,"大人,老爷吩咐过不许..." 许延年径直往主院走去,许义紧随其后。

    书房灯火通明,隐约传出争吵声。

    许延年示意许义守在门外,自己悄无声息地贴近窗缝。

     "...废物!连个丫头都看不住!"杨别驾的声音气急败坏,"现在大理寺的人找上门来,你让我怎么交代?" "姐夫息怒..."另一个男声唯唯诺诺,"谁能想到那贱人临死还留了一手..." "那药方呢?找到没有?" "还...还没有...阿芷那丫头嘴硬得很..." 许延年眼神一冷,猛地推开门。

    书房内,杨别驾和一个年轻男子惊慌转身。

    桌上摊着几张药方,墨迹未干。

     "许...许大人!"杨别驾强作镇定,"这么晚了..." "杨大人好雅兴。

    "许延年扫了眼药方,"深夜与人研究药方?" 杨别驾干笑两声:"犬子近日攻读医书,老夫不过指点一二..." 许延年拿起一张药方看了看:"'雪上一枝蒿'、'断肠散'...杨公子好重的口味。

    " 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在街上调戏陆昭阳的杨公子——脸色煞白:"父亲!" 杨别驾沉下脸:"许大人,这是杨府家事,不劳大理寺过问。

    " "三姨娘之死也是家事?"许延年冷笑,"本官倒不知,朝廷命官府上出了命案,可以不算公事?" "那贱人是自己跳井的!"杨公子脱口而出,"全府上下都看见了!" 许延年从袖中取出那块碎纸片:"那这个呢?三姨娘临死攥着的韦家字据,也是自己跳井时带在身上的?" 杨别驾父子脸色大变。

    沉默片刻,杨别驾突然挥退左右,关上房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许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他压低声音,"韦弘已死,有些事何必深究?" "杨大人这是承认与韦弘有勾结?" "不过是些药材买卖..."杨别驾擦了擦额头的汗,"韦家经营药铺,老夫偶尔..." "用活人试药也是买卖?"许延年锐利的目光刺向杨公子,"令郎在街上强抢民女,莫非也是为了试药?" 杨公子猛地站起来:"你血口喷人!" "坐下!"杨别驾厉声喝止,转向许延年时又换上笑脸,"许大人,犬子年轻气盛,多有得罪。

    至于试药一事,纯属误会..." 许延年不为所动:"阿芷姑娘身上的毒又作何解释?" "那丫头自己误食了毒蘑菇..." "是吗?"许延年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那这'雪上一枝蒿'的配方,怎么与韦弘私宅搜出的一模一样?" 杨别驾面如死灰,突然拍案而起:"许延年!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