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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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玄微问询白蝉,“今日的酪浆还未好?” 白蝉起身拢袖,垂首回话,“一直在灶上温着,随时可以呈上。

    但方才听阮阿般说,每日早晨的酪浆不必备下了……” “呈上来。

    ” “是。

    ” 青色瓷盅送到了阮朝汐的面前,荀玄微示意白蝉打开碗盖,熟悉的香甜气息弥漫在屋里。

     “你不愿继续亏欠于我,不肯用东苑准备好的吃食。

    如此你倒是不亏欠了,却可有替我着想过?我身为坞壁主,将你接进我名下的云间坞,就是为了让你小小年纪,在坞里不吃不喝,硬生生饿死自己不成?” 阮朝汐盯着瓷盅里的甜浆,没吭声。

     对面的郎君总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

     仿佛阳光笼罩下的千里海面,洋洋辽阔,却又平静如镜面。

    人并不轻易显出高兴,也轻易看不出不高兴。

    莫说狂风暴雨,就连轻风拂过、水面微澜的场面都少见。

     阮朝汐想起他那句语意平淡的‘可有替我着想过’。

     和风细雨的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重话了。

     阮朝汐其实想,云间坞地广山阔,她自去找吃食,野菜鸟鱼,不会饿死的。

    但话未出口,她已经隐约感觉到,在坞主面前提这些,会是了不得的冒犯言语。

     她默然低了头,手指甲掐进掌心。

     察觉了她的犹豫,荀玄微放缓了声线,继续劝慰,“你年纪还小,无法自立,我既接你进坞,供你早晚饭食是情理之事,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

    早上喝些酪浆强身健体,白日里在东苑加倍用功进学,待你学有所成之后,以所学回报坞壁,便算是偿还了。

    如此可好?” 阮朝汐年纪虽然不大,经历的事不少,并不轻易会被几句话绕进去。

     “就算学有所成,也是三五年后的事。

    ” 她的视线盯着黑漆案面上流转的光晕,盘算得清晰又冷静,“白吃白喝三五年,还不见得能学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