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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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和母亲共度的艰难年月,回忆从母亲口中陆续听来的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试图从模糊的童年过往里找寻属于士族出身的蛛丝马迹。

     然而她的童年太过颠沛了。

    记忆里大都是零碎的片段。

    最清晰深刻的,反倒是豫北小院里的那两颗沙枣树,和屋里永不停歇的织机声。

     她回想的时日越多,记忆越模糊杂乱。

    渐渐地,就连她自己也难以分清,那些充塞了脑海的混乱片段,究竟是真实的童年记忆,还是她自己过于渴望寻到证据、证实出身的臆想。

     想着想着,一不留神,坚硬的紫毫笔锋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粗横,越过纸张边角,划到了书案上。

     “呀。

    ”她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要用袖子擦拭。

     手里突然一空,紧握的笔管被对面拿走,放回笔山。

     “心神不宁,何必勉强再练。

    回去休息,明早再来。

    ” 白蝉端上一碟子奶饼。

    阮朝汐心事重重地起身,拿布擦拭手上墨痕的时候,鼻下闻到了奶饼的香气。

     荀玄微在斟酌着写一封文书制式的书简。

    奶饼热腾腾的放在手边,他并不抬头,极随意地把小碟往旁边一推,就是无甚胃口,不想用的意思。

     白蝉站在侧边,把奶饼小碟熟练地端起,询问的眼神看了眼阮朝汐。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郎君不吃。

    你要不要?” 这些饼子是专为书房主人备下的小食。

    放置在巴掌大的琉璃小碟里,有甜口,有咸口,在阮朝汐看来,算是极精细的美食了。

     但荀玄微吃用得并不多。

    有时候吃一两块,有时候一块也不吃,直接搁置在案上,未用的饼子隔夜便会丢弃,当着阮朝汐的面,全倒池塘里喂了锦鲤。

     阮朝汐见不得好好的精细吃食拿去喂了鱼。

    在书房早晚练字时,吃用过不少回。

     今晚荀玄微又是一块奶饼都不用。

    阮朝汐也不像初时那么拘谨,直接从小碟里拿一块叼进嘴里,两边小尖牙细细地磨着饼。

     白蝉熟练地用油纸包起其余几块,准备给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