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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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朝汐愕然答,“昨日才说的,搬进主院后,每日书房待命洒扫……” “待命洒扫的意思是,”荀玄微极耐心地同她解释,“若书房洒扫的人手不够,便去唤你。

    不过这里有白蝉和葭月,人手应是够了。

    ” 阮朝汐:“……哦。

    ” 木盆有点分量,她把小木盆放下,看看左右摆设,窗明几净,打量眼前书案,卷轶整齐。

     早在天边第一抹日光映亮书房的轩窗时,由白蝉、葭月两个荀氏家生婢子亲自动手,清扫除尘,整理书案,各处已经打扫得纤尘不染。

     “这里不缺人洒扫,那……我走了。

    ”阮朝汐失落地抱起小木盆就要走。

     “既然来了,不急着走。

    ”荀玄微把黑漆长案上摊开的几幅卷轴挪了挪,空出一块干净案面,示意她在对面细簟席坐下。

     “可会写自己的名字?” “会。

    ”阮朝汐以手指凌空比划了几下,“在家里时,学写过几次。

    ” 荀玄微随手捡出一卷空白绢书,摘下笔架上最细的一管紫毫笔,连同书案上的砚台推过去,“写来看看。

    ” 阮朝汐抓起笔管,慢腾腾地在砚台里蘸墨,盯着面前摊开的空白绢书,浓长睫毛颤了几颤。

     绢布…… 好贵的。

     她在家里写字,都是用的细树枝,在地上写的大字。

    写完一处,用鞋底擦平,还能继续写。

     阿娘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靠一手缝补刺绣的好手艺,能糊口已经不容易,哪里买得起笔墨纸张。

     有一年侥幸年景好,阿娘凑了点束脩,想把她送到乡里最出名的夫子私塾里进学,夫子闭门不见。

    夫子家的娘子是个和善人,把她们两个送出门去,好声好气和她们解释,乡里送来进学的都是小郎君。

    寻常寒门庶姓人家,哪有送小娘子读书的。

    攒点束脩不易,不如省做嫁妆。

     阿娘不肯走,站在门外千恳万求,最后从夫子手里讨来一幅粗麻,上面端端正正写了阮朝汐的姓氏和名字。

     她随身带着那幅粗麻布,在自己小院的泥地上反复练习,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然而…… 会写自己的名字,却不会用笔写。

    从未有人教她怎么拿笔。

     阮朝汐对着手里细长的笔管犯了愁。

     第9页 摆弄了片刻,她放下笔,毅然把自己细白的手指头伸进砚台墨,搅了搅。

     然后挪开贵重的白绢布,以手指做笔,在黑漆书案上横,竖,撇,提,认认真真写了个‘阮’字。

     “……”对面的荀玄微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第8章 屋里突然想起一声闷响。

    似乎有人被呛咳了一下,又硬生生憋回去。

     朝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