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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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明显的警惕拒绝姿势。

     一名眉目和善斯文的年轻文人,蹲在她面前,放缓了语气,试图劝说她把头抬起来。

     “小娘子,莫怕。

    ”青袍文士二十来岁年纪,被部曲们推出来做劝说小娃儿的辛苦差事,声线刻意放得和缓。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斐字,年纪是你的叔伯辈,无需惧怕于我。

    ”杨斐试图搭话,“杨某跟随我们郎君车队路过此处,正巧和山匪狭路相逢。

    小娘子,你可是豫州本地人?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阮朝汐听得懂,但她不想理会。

    保持着抱膝姿势一动不动,留给他一个固执的后脑勺。

     “被救下的妇孺甚多,里头可有你认识的亲友?小娘子,你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名叫杨斐的文士耐性极好,蹲在大青石边说得口干舌燥。

     但阮朝汐耐性更好。

     她深深地把脑袋埋在手臂里,无动于衷地听着。

     杨斐无计可施,叹了口气,把一套簇新的小襦袄和布裙放在阮朝汐身侧。

     “不理睬我无妨,至少把溅血的衣裳换一换。

    我尚有别事,稍后再回来寻你说话。

    ” 脚步声走远了。

     平日里冷清的山涧边,此刻人来人往,上百名戎装强健部曲来回巡视,被救回的妇孺放声大哭,伤患痛苦地呻|吟不绝,交织在一起,回荡不休,吵得耳朵嗡嗡作响。

     阮朝汐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

     十七八岁的清丽女婢,穿着乡野里罕见的浅碧色长罗裙,头梳双髻,捧着瓷盅快步走向护卫圈中央的一辆乌蓬大牛车。

     隔着模糊的山野风声,耳边传来一声轻声呼唤:“郎君,药煎好了。

    ”浅碧衣女婢站在马车边,打开了药盅的瓷盖。

     苦涩药味猛地浓烈起来。

     山涧下游处,大青石中间的空地,搭起一排临时挡风的帐子。

     男女分坐两处。

    男丁寥寥无几,存活的大都是年轻妇人和孩童。

     惊魂之鸟,目光呆滞,青袍文士杨斐坐在人群里,以闲话家常的温文语气,挨个问话。

     成人比小娃娃要识时务得多,问话也容易得多。

     略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