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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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舅妈。

    ”他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紧张得像被堵住,吐字都有些变调了,赶紧清了清嗓子。

     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是很意外:“哦,春景啊?” “嗯。

    ”贺春景手指卷着电话线,像是随时要把那连线的卡扣拔下来中断这一切似的,“你们,挺好的?” “挺好的,怎么想着来电话了,长途这么贵,没啥事在汇款留言里打个招呼得了呗。

    ”女人似乎在沙发上坐下来了,贺春景听到悠长的一声嘎吱。

     贺春景很少打电话给那个家里。

     自从舅舅成为了贺春景的监护人,举家搬进了贺春景父母留下的房子里,贺春景就在自己家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没人愿意整天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度日,也没有人心甘情愿捡着人家剩下的吃、捡着人家剩下的穿。

     贺春景沉默地陷在泥沼里,日复一日的忍受,想着长大了,考到省外,好好念书找个工作就能摆脱他们……直到他们决定不再让他继续念书。

     贺春景做了生平最叛逆的一件事,买了张火车票,终于逃出了那个让他忍无可忍的地方。

     可他就连爆发都是沉默的,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只是语气平淡地向他们妥协,并交代了自己要出远门打工。

    他很想一去不回,从此和所谓的家人再无瓜葛,就算成为世间的一片浮萍也没什么不好。

    可他不能。

     童年居住的那间屋子就像是一根极锋利的鱼线,每当他想要彻底逃离那家人的掌控,收紧的线都会先把他自己割得鲜血淋漓,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根,他的钩,他的饵就在那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父母留给他的,仅存的一件东西。

     没等贺春景开口,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又不疾不徐吐出来:“对了,你弟快中考了,现在正是铿劲儿的时候,你这当哥哥的要是宽裕,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贺春景抿了抿嘴。

     “舅妈,”贺春景迟疑道,“我……这个月我可能,打不了钱了。

    ” 对面一阵沉默。

     “我前几天生了点病……”贺春景病字说到一半,就被电话对面的人截住了。

     “贺春景,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也都硬了,哪怕现在一走了之,我们可能真就找不着你了。

    ”女人声音锐利起来,像一只被掏了窝的母鸡,“我也知道你怨我们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