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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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上那个男人仓皇的眼睛。

    他猛地疯了一样跑过来,握着我的肩膀喊我的名字。

    我问他是谁。

    他说他叫沈屿平。

    可是。

    沈屿平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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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好似剥离了颜色,

    视线中的输液瓶摇摇晃晃地往血管中打入我不知道的液体。

    来了一波波医生,问我还记不记得我是谁,问我认不认识床边那个男人。

    大脑一片空白,我只能简单地点头,摇头。

    我在病床上躺了五天,那个男人就趴在我身旁趴了五天。

    我动了动手指,他就猛地惊醒过来。

    「姐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要喊我姐姐。」

    「我没有弟弟。」

    他的表情就在一瞬间凝固在脸上,眼里犹如破碎的瞳孔般哀伤。

    「林寒。」

    「医生说,你只忘记了关于我的事情。」

    「为什么忘的偏偏是我呢?」

    我不知道。

    但是,医生说,基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分析。

    大脑迫切想忘掉的,大概都是关于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我以前很讨厌你吗,沈屿平?」

    我望着他,这是我唯一能给出的答案。

    他颤了一下,猛地摇头。

    「怎么会,姐姐。」

    「你从来都没说过你讨厌我,你看……」

    他从身后拿出一条围巾,有点脏了,上面的图案略有点过时。

    「你给我织的围巾。」

    「我上学是你出钱的,住的地方是你找的,你不讨厌我的……」

    ……

    「那一定是你讨厌我。」

    我盯着他,蓦然说出了这句话。

    「一定是你讨厌我,不然我的脑袋不会受伤。」

    「一定是你讨厌我,不然这条围巾为什么这么脏。」

    「一定是你讨厌我……」

    我猛地,被他抱住了。

    他捂住我的嘴,声线里带着哀求。

    「别说了,姐姐,求求你,别说了……」

    他的声音哑得过分,带着几近偏执的低喃。

    「我不讨厌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你对谁都那么好,谁知道你会被谁抢走。」

    「……」

    我仰着头。

    天花板的明灯像撞进眼里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