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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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但又不熟悉。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成为惯例,一栋楼的人都沉默地任由这场闹剧在暗夜里嘈杂,等待着这段争执的过去。

     管也没用。

     争端初起的时候,左邻右舍相熟的人还会去劝,男人架着男人不让他动,以一种劝诫的姿态跟他讲道理,女人拦着、搀扶着女人,此起彼伏地安慰着,安抚她激动的情绪,然后让两个人在一干熟人的见证下“议和”。

     “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着想。

    ” “老是这样闹下去像什么话?你们家孩子怎么办?” “好了,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已,都见好就收,别太过分啊。

    ” 一群人陆陆续续地散开,拍拍当事人的肩头,转身下楼。

     阮嘉梨站在对门门口,从半开的门缝里,安静地看着。

     从大人们晃动的身影间,从满地的狼藉上,看见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的裴时璟。

     为什么没人管他呢? 抛妻弃子,另有新欢,甚至还动手的男人都能获得其他人的递烟与拍肩,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迫站在那里承受这一场场闹剧的人,却得不到任何的安慰呢? 裴时璟沉默地站在那片阴影里,站在满地狼藉之上,属于少年人青涩单薄的脊背都快隐进横梁折角打下的阴影里。

     再晚一秒,就窥不见分毫。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对面客厅里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得到只言片语。

     大人们好像总是默认,孩子什么都不懂。

     哪怕他们口口声声让反目成仇、心怀恨意的夫妻和好,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但还是没有一个人将他从这场闹剧里拉走,没有一个人递去一个眼神,或是有关安慰的只言片语。

     大家都只是任由他站在碎掉的瓷碗碎片旁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好像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是一个需要有人触发程序,才能感知到情绪的机器人。

     阮嘉梨手攥住门边,向前迈步。

     裴时璟恰好也抬起头看她。

     隔着熙熙攘攘晃动的人群,隔着一个白墙水泥地的楼梯间,隔着两扇说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