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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海戈欲说还休,只得沉默地端起杯子再灌了一口茶。

     伊尔莎迷迷蒙蒙地注视着镜中,喃喃道:“咳,真不知道能被这种眼高于顶的漂亮人物痴迷的对象,是怎样的天仙一般的人物?” 她迷醉地望着镜中自己干练挽起的、一头深褐色的盘发,轻声说:“她一定有一头蓬松闪亮的金发……” “……”海戈忽然觉得自己鸭舌帽下的寸头有点发痒。

     “一定是娇小玲珑的身段,还有着被鲸骨束腰勒出来的、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 海戈下意识把他大马金刀敞开着的双腿拘谨地往内收了一收,感觉自己被结实肌肉紧紧绷起的牛仔裤腰带也有点嫌勒了。

     伊尔莎沉吟着握着自己一双劳动人民的手,端详着因为常年与剪刀、熨斗、缝纫针作伴而留下疤痕的粗糙指尖,低声道:“我知道那种人……含着金汤匙生下来,一辈子都没有劳动过,肌肤细腻雪白、吹弹可破,别说手指,就连脚跟都像剥了壳的鹅蛋那样细嫩柔滑,嗓音轻柔,如梦似幻,脆弱得像是一个焕彩轻盈的泡沫……” 海戈沉默地放下金掐丝珐琅茶杯,以免自己掌上的硬茧划伤了瓷器表面精美的涂釉。

     奥利弗也怔愣起来了,狐疑地说:“真难想象,这么一个轻盈的肥皂泡,等会儿会双脚着地地到我们这儿来吗?” “一点不错。

    兰波先生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么回事,可惜你没听到他在电话里那关切到恼人的口吻。

    平时那样爽快干练的人物,却那样婆婆妈妈地叮嘱了半天,好像担心我这双粗鲁的手会一指头把他的公主戳倒似的----” 伊尔莎悲怆温柔地摇了摇头。

    她对着全身镜仔细地梳理碎发、整顿衣装,显然是想要打造一个潇洒干练的劳动女性的良好形象,以应对等会儿会降临的那个娇滴滴的资产阶级千金大小姐,以表示自己虽然在心仪之人的抉择上败下了阵来,但在辛勤劳作的独立人格的角度,她可远远的胜过了“她”。

     等她整理好衣装,这才发现坐在沙发上一直安静坐着的海戈:“噢!你还在这儿呀?” 她瞥了眼挂钟,一边估算着那个臆想中的情敌就要踩着七彩肥皂泡足不点地地惠临当场,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海戈说:“我们这儿是会员预约制。

    今天下午恐怕是来不及了,你先在前台登记一下,等下次正式通知吧。

    ” “我有预约。

    ” 伊尔莎诧异地挑起半边眉毛,多少有点新奇地笑道:“是吗?那么,为你登记预约的人是谁呢?” 海戈站起身来,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签了名的便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