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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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得马上关了门,往前走了一步便从善如流地一跪。

     季杭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杯子走到饮水机面前放水,饮水机的位置对他而言太低,背脊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嗓子有些沙声音有些闷,背景里是水流灌入杯中的撞击声,“病历抄完了?” 安寄远心里一怵,眼神微闪,“还没…” 咕噜 季杭仰起头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水,端着杯子皱起眉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东西没带过来?” 安寄远满脸茫然地抬头。

     青灰色的马克杯轻轻落在桌面上,“跟我耍小聪明?” 安寄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狠狠一梗脖子,拧头望向一侧的地面,也不知道是不长记性还是胆子大了,下颚关节左右滑动了一下,吸着唇内侧的一块细肉,委屈像是顺着他的声音从嘴边溢出,“我没有!”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季杭总有种能力,将这种短暂的沉默渲染得芒刺在背。

     安寄远的气焰像是被安放在了个无氧的真空罩里,一点点暗了下去,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攥起来。

     一个错神间,季杭修长的五指却突然盖上了他的头顶,手掌隆起,指腹不轻不重得压在他头皮上,像是洗头师傅做按摩的力度,拧瓶盖似的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正对自己。

     安寄远被季杭的动作吓得语无伦次地试图补救,“不,哥,不是……” “说不得你?什么时候罚抄这点东西也可以拖到第二天了,”季杭的手指就好像在他头皮上钻了五个洞,往他的大脑皮层灌输凉意,“去拿了过来抄。

    ” 安寄远中午吃完饭趁着仅有的空闲时间抄了四遍,虽然隔了两天的皮带伤坐在椅子上还不能算是享受,但好歹也比如今跪在硬木地板上俯身在茶几上抄要好得多。

     安寄远的书法和硬笔字都是季杭教的,他当然知道季杭对于书面的要求有着近乎变态的苛刻,今天本来就是来还债的,从踏入这间屋子之后皮肉都是紧绷的,根本不敢怠慢,一笔一画都是有心度量后才敢落笔。

     而细致用心的结果就是,安寄远高估了自己膝盖的承受能力。

     抄到第七遍的时候,膝盖已经由最初的刺痛变成了酸麻,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