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之 露华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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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荷叶篓,竟盛着半篓淡金色的液体,凑近一闻,分明是昨夜煎过的甘菊香,却又多了几分晨雾的清冽。

     回到草庐时,窗纸上已爬满蛛网般的晨光。

    陶潜取出紫石砚台,见砚池里凝着一层薄霜——这是秋露遇墨的异象。

    他轻研松烟墨,只见墨块触水即化,竟如春雪消融般无声无息,渐渐凝成淡青色的汁液,表面浮着无数细小的菊花虚影,每朵都只有米粒大小,却清晰可见蕊丝瓣脉。

     “试画‘墨麒麟’。

    ”鞠客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广袖拂过他肩头,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陶潜捏着羊毫的手微微发抖,笔尖触纸的瞬间,墨汁突然自行蔓延,如活物般在宣纸上游走。

    他眼睁睁看着一道墨痕化作花茎,分出七道枝桠,每枝顶端都绽开墨色花瓣,边缘泛着幽蓝的光晕,像是被月光浸透过的夜色。

     最神奇的是花心,金蕊簌簌颤动,竟有细小的露珠从蕊丝间渗出,滚落在纸面却未晕染,反而聚成“寿客”二字——这是菊花的别称,陶潜从未在人前提过。

    他转头望向鞠客,却见她唇角渗着血丝,袖口金光点点坠落,每粒光点落地都化作指甲盖大小的菊瓣,嫩黄的颜色中透着淡淡的金粉,如碎金铺地。

     “鞠仙!”陶潜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触到她小臂时惊觉一片冰凉,恍若握着一块浸在雪水三日的寒玉。

    她衣襟上的菊花纹样已褪成浅灰,原本立体的花瓣蔫软地贴在衣料上,像是被暴雨打湿的蝶翼。

     鞠客闭目长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三日前,昆仑北麓的赤鳞蟒妖觊觎‘醉西施’的千年精元,那花是盘古开天时落下的菊种,花瓣能映见人心善恶...”她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金血滴在陶潜手背上,竟化作小小的菊花胎记,“妖尾扫中我的‘玉井仙脉’,如今灵力如漏沙,每过一个时辰便散佚三分。

    ” 陶潜这才注意到她发间的“金背大红”已枯萎大半,花瓣边缘焦黑如被火灼,心中一阵抽痛。

    他想起昨夜给她敷的菊心,原是今年开得最盛的“玉骨冰肌”,此刻怕是早已化作齑粉。

     “聚灵阵需用五德之菊,”鞠客指尖按在陶潜眉心,清凉的气息顺着额头灌入识海,“‘东篱客’取其隐逸,需用寅时朝露浸种七昼夜;‘鹤舞’取其高洁,要用黄山松针混合昆仑雪水为壤;‘玉壶冰’取其清莹,须在中秋满月时移栽,根须必须朝北斗星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潜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昆仑绝顶的雪菊在罡风中舒展花瓣,每片都透着冰晶